造一个让族人们聚集的机会。因为他不想把这些游军们也搬到琅琊位面去。
这会儿族人们的经脉都被封死了,冷巡其实也不例外。但这么多年,他暗地里练就了一身分筋错骨,经脉移位的本事。雪族的构造毕竟与人类不同,冷巡自信能冲破封印,不过无法保证能第一时间杀光这些看守,他不想再让任何一个族人无端牺牲了。
如果说一定要死,最该死的是作为族长的自己,不是么?冷巡想着,又陷入苦恼当众,这回潇康如此提防,要让他们聚集,谈何容易?唯一的机会,也许是等待发落的那一刻吧?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数着过去了,在第十日,谷地外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。
游军看守们连同坐骑都振奋地呼啸起来。
“参见都督!”
冷巡一阵胆寒,冰凉的身体微微发抖,外面的人不知道,他可清楚极了,潇康在这皖州,实在就是镇守鬼门关的至尊魔神!
族人们也开始骚动。冷巡的手按着积雪,那地下三尺的冰层将骨扳指吞入,不会有人发现的,一定不会。
“把雪王给我提出来。”潇康冷冽的声音随风飘至。
雪青瞬间骂道:“他要干什么?这是个什么东西!他要对王上干什么?”
冷巡于心何忍?这回看守雪青的游军半点情面不留,狠狠地抽了他几鞭,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打得皮开肉绽,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了。
冷巡豁然而起,推开来押送他的兵士,自行出去。
潇康果然在谷口,胯下坐骑是影骊中的马王青骓。黑水渊战神神威赫赫,提枪而立。
“交出来。”潇康面带怒意,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。
冷巡愕然道:“什么?”
潇康说:“你胆子不小,敢藏东西。”
冷巡慌忙道:“实在不知将军何意。”
潇康冷笑,“冷巡,我给你这个机会是为了什么?你当族长的自作孽,是不打算给我留余地了?”
冷巡立马被恐惧淹没了,负隅顽抗似乎在这瞬间就失去了意义,连他都觉得自己活得很可笑!
一个闪念,他的眼睛被寒霜封冻,周身寒气氤氲,灵压涌动。
潇康不动如山地盯着他,像在看一个蠢货。
“……”冷巡的拳头突然松开了,灵压化为冷风消散,摇摇欲坠地说:“我族,多年侍奉将军座下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……请你,放过我们。”
潇康笑出了声,低沉而又刺耳,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层层回荡,好像满山看不见的幽灵,齐刷刷地发出嘲笑。
雪青再次吼了起来。
冷巡只得将风之耳收回,紧守门户。
“白皓修没死。”潇康笑够了,才说:“你手下留情了么?”
冷巡惊问:“什么?”
潇康不置一词。
冷巡被惶恐和错愕打得彻底失控,喊道:“那天你也在!你看到了!”
潇康说:“事实如此,你求我也没用。”
冷巡剧烈地发起抖来,他从没在人类面前这么失态过,也不知究竟是恐惧还是振奋,海啸似的扑过来,劈头盖脸,混乱难当。
最终,脑海中只剩一句话——
他还活着?
潇康说:“你给我句实话,还想着黑水渊倒灌的美梦是不是?别说我了,就连你那倒霉儿子知道这事,都绝不会留你们。”
冷巡骇然道:“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,和我族人无关!”说着双腿一弯跪了下去,像狗一样摇尾乞怜,“什么黑水渊倒灌,那只是一个传说!是痴心妄想!这天下都与我们无关!八年了,我真的认清楚了!”
潇康眼里是赤裸裸的轻蔑和嘲讽。别说他了,冷巡知道,就算是长城上最低贱的苦役,看他们,也都像在看一群会说话的动物似的。执拗、愚蠢、孤弱,永远都是那么不伦不类。
“交出来,我只说一次。”潇康下了最后通牒,枪锋微微一提,只一瞬,他能让雪族全灭!
冷巡把骨扳指挖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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徽州下了好大一场雨。
这平原地带的春雨来势汹汹,天色却是诡谲的明黄,镀在大团大团的乌云边上,黄昏时又与蓝色晕染,呈现出昙花一现的绚丽之景。
怀化春在凉亭里吹风,端详那难得一见的天光,是在北边,晁都的方向。
——蒲瑾……
他在心中哀悼。
房树生端来一壶好茶。
徽州大都护平时嗜酒,偶尔却也会喝茶,而老管家向来能摸清他的心思,什么时候想喝什么,不用说,房树生也能做的熨帖。
“老房,”怀化春的脸上看不出喜怒,“你来府上多少年了?”
房树生躬身道:“还差一个月,整整十三年了。”
怀化春说:“岁月不饶人啊,当年你替我挡了烟雨楼一壶毒酒,以至于落下病根,后悔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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